第023章 不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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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3章 不公
研究所門口, 賀澤華等了好一會兒，他不想一直在那邊的房子裏面等著，總得走出來, 他又不是見不得光的存在。
顧默走在沐晴的後面，他原本想要開口叫沐晴, 哪裏想到有一名男子走到了她的面前。顧默收回腳，甚至往後退了兩步。顧默忽然想到自己那一次送沐晴回去說的話, 他沒有在追求她。
神奇, 顧默不禁想自己怎麽想到了這一點呢。
“不是下班嗎？”林傑疑惑，他走在顧默的身邊。
“我得回去一趟。”顧默轉頭。
“回去幹嘛？不是下班了嗎？”林傑問。
顧默沒有說話，他往裏走。
林傑看向門口, 他看到沐晴跟賀澤華一起走。林傑嘀咕一句：對象嗎？
沐晴走在賀澤華的身邊，還有點小鳥依人的樣子。沐晴還是從食堂吃過飯, 她一個人, 沒有打算自己開火。她自己做的飯菜味道很一般，還不如食堂的。
賀澤華知道沐晴基本在食堂吃飯，他又沒有提前跟她說好。這沒有關系，沒有一起吃飯, 賀澤華可以做別的。賀澤華買了一些糕點和水果，放在客廳，沒有帶到這邊。
畢竟賀澤華知道沐晴住在哪裏，他自己還能進去, 那是他們家的房子。賀澤華要是再提著東西在研究所的門口等著，感覺那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，不合適。
雖然賀澤華很想讓別人知道他在追求沐晴, 他能給沐晴很好的東西，但是他想自己還是得有點分寸, 別給沐晴添麻煩。
“你以前沒有來過這邊嗎？”沐晴疑惑。
“很少過來。”賀澤華道，“我在南城大學借書，有時候在旁邊的房子看書。研究所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，我找姨父，也是直接去他家，沒有過來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沐晴道。
“先前，姨母去我們家說借房子的時候，我媽跟我說了。”賀澤華道，“他們都知道我時不時在這邊看書，是我在用這一套房子。”
“你直接答應了？”沐晴疑惑，賀澤華沒有想要反對嗎？
“如果是普通人，我要反對。可是他們說了，是借給一個初心不改的研究人員。”賀澤華道，“即便性別不同，我還是選擇答應。不管是你，還是別人，我都會答應。”
賀澤華實話實說，他敬重科研人員，敬重那些為祖國付出的人。不是說他不喜歡那些異性，他就不讓人住進來，他完全可以選擇自己不來這邊。
“況且，不同的樓層，各自有鑰匙。”賀澤華道，“那些筒子樓，不也是一層層，不，一層還有可能住著好幾戶人家。”
這一套房子一層的房子不多，但要是住別人，確實也可以住兩戶人。
“這麽一想，簡單許多。”賀澤華道，“互不打擾，互不影響。只是……當我知道是你，我想多過來。”
“你可以過來。”沐晴道，賀澤華還是不錯的，他廚藝可以，還能做家務。很少有男人願意做這些，就算男人會，他們也會避開這些，他們認為這些東西都是女人做的。
賀澤華唇角微微勾起，眼裏藏不住笑意，“我一定多過來。”
兩個人沒有直接回去，而是在附近散散步。在他們散步的時候，還遇見的黃夫人和黃主任。
“老師，師母。”沐晴恭敬地道。
“老師，師……姨母，姨父。”賀澤華差點跟著沐晴一塊兒叫，他回過神，趕緊改了稱呼。
“嚇我一跳。”黃主任開玩笑道，“你要是當我學生，我怎麽教你，只能說：你在外面，千萬別說是我的學生。”
黃夫人瞥了一眼丈夫，怎麽，小瞧他的外甥。
“不是一個行業。”黃主任道，他見妻子一副你繼續說下去的樣子，又道，“看過《西游記》嗎？菩提祖師對孫猴子說……”
“好了，別炫你的文化。”黃夫人笑著看向沐晴，“你們多走走，我們往另外一個方向走，不跟你們一起走。”
黃夫人拽著黃主任一起走，黃主任心想自己也沒有準備在那邊當巨亮巨亮的電燈泡。
“我走，我在走了。”黃主任故意大聲地道。
“姨母和姨父的感情很好。”賀澤華道。
“看得出來。”沐晴讚同。
稍微走遠一點，黃主任道，“你原先還說你外甥不肯去相親，現在好了，要把我的學生叼走了。”
“我的外甥，不就是你的外甥，肥水不流外人田。”黃夫人道。
“他要是做得不好，我還是要說。”黃主任道。
“說，你盡管說他。他要是做得不好，不用你說，我都得要說他幾句。”黃夫人道，“他不敢對不起小晴，他還問我，你們這些科研人員都是怎麽樣的，他要學著當一個賢內助呢。”
“光嘴巴上說，沒有用。”黃主任又回頭，沐晴和賀澤華走得更遠了。
沐晴和賀澤華走到了南城大學的門口，賀澤華問，“要進去走走嗎？”
“可以。”沐晴點頭。
兩個人走在大路上，學生下午的課都上完了，有不少學生走在路上。
李茉莉跟舍友一塊兒出去，正好在路上看見沐晴。沐晴自是不可能去跟李茉莉三個人打招呼，人家對她態度不好，她何必去自討苦吃。
“她哪裏是去搞研究，是去搞對象了吧。”李茉莉嘀咕。
舍友站在李茉莉的身邊，沒有多說沐晴的事情。她們已經知道李茉莉喜歡嘲諷沐晴，不管沐晴有沒有在她們面前，李茉莉都要說。
“她這樣，期末考能通過嗎？”李茉莉看向舍友，“老師不會給她開綠燈，讓她直接通過吧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“不清楚。”這是李茉莉舍友的回答。
都還沒有到期末考的時候，她們哪裏知道沐晴能不能直接通過。但她們還是覺得沐晴應該能通過，高考又不能作弊，沐晴有那個能力。
“一說到她，你們都是這樣。”李茉莉不開心，舍友都不附和她。
沐晴搬出宿舍後，學校沒有再安排一個人住進這一間宿舍，這一間宿舍三個人住。李茉莉是南城人，手頭寬裕，她把自己當成三個人的頭頭，而另外兩個舍友會附和一下李茉莉，她們也是覺得李茉莉還有給她們帶吃的，拿人的手短。
可沐晴的事情不一樣，要是在宿舍裏的話，她們附和一兩句無妨。現在，沐晴走在不遠處，她們要是再說沐晴的不是，讓人聽到不好。
沐晴沒有關註李茉莉，她不可能跟賀澤華說李茉莉的不是。不只是李茉莉，沐晴還很少提到沐家人，她跟沐家人以後少接觸，她當自己孤家寡人。
“你怎麽想到找姨父的？”賀澤華好奇，沐晴剛剛考上大學，在開學的當天，她就能讓那個要求十分嚴格的姨父收下她當學生，還直接把她帶回家，這十分不容易。
這讓賀澤華十分佩服沐晴，“你那麽有能力，可以找別的教授。”
“可能是找系主任方便一點？”沐晴道，“我還沒有上課，對那些教授不是很了解。但系主任、院長，這些人比較好了解一點。老師還參加過恢覆高考的會議，他還有在研究所做研究，我想就是他了。”
其實，沐晴做好被黃主任趕出辦公室的準備，但她認為黃主任一定會留下她的，一定會的。她不是亂塗亂畫，不是一點能力都沒有，只要黃主任看到那些資料，主任不可能無動於衷。
“要是姨父不肯幫你呢？”賀澤華問。
“還有別的教授。”沐晴道。
“不怕那些人怕得知姨父，不肯幫你？”賀澤華又問。
“那麽多人，不可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。”沐晴道，“我們的國家，我們的學校，沒有腐敗到那個地步。”
“確實。”賀澤華道，“你很大膽，最重要的是你有能力。”
“沒有能力，那我是一個笑話。”沐晴道，“你好奇？”
“有點。”賀澤華目光灼灼地看著沐晴，“想要多了解你一點，你的過去沒有我的參與，我參與你的未來。但我也想看看你的過去，撫平你的傷痛，讓你的未來過得更好。”
賀澤華沒有用過多詞藻去堆砌這些話，說再多，也是那個樣子，不如行動。
“嗯，好。”沐晴應聲，她不懂得去說什麽。沒有談過戀愛，慢慢來，或許會好一點。
當賀澤華送沐晴回去住處，他沒有進去。賀澤華得回去，明天再過來。這一套房子原本是賀澤華的，沐晴倒是沒有說讓他進去喝杯水，開水壺裏還有沒有水，沐晴都不知道。
沐晴經常是要喝水的時候，才發現開水壺沒有水。
進到客廳，沐晴看到賀澤華買的水果和糕點，上面還有紙條。可能是賀澤華擔心他沒有遇見她，這才特意寫的紙條。
“這麽多。”沐晴看了一眼那些吃的，她看看茶幾，正好茶幾上有一個空盤子，她拿了兩個蘋果放在空盤子上，這才提著其他東西上樓。
等葛長根收到沐母寄到的東西，他把東西交給沐雨。沐雨打開罐子，卻沒有想到罐子裏面的麥乳精是真的非常少。
罐子看著大，包裝完好無損，裏面的東西卻少，非常少。
這讓沐雨有些生氣，她寧願那些人寄袋裝的麥乳精，都不想他們買這一種的。沐雨不大相信是弟妹被人騙了，這才買這樣的麥乳精，這種的在手上掂量一下，會掂量不出重量嗎？
還是說弟妹覺得罐子大，好看嗎？
“這麽少？”葛長根有點粗神經，“會不會是被別人拿走了？”
“你看看這罐子像是被人撬開過嗎？”沐雨把另外一個沒有開的罐子推到葛長根的面前，“你自己掂量掂量。”
“是有點輕。”葛長根道，“拿回來的時候沒有註意，難道是被人掉包了？”
“別人還要專門去找罐裝的麥乳精來掉包嗎？”沐雨道，“那得多麻煩。”
其實是她弟妹故意弄好看的，送禮不都是這樣的嗎？好看不實用。
人家又沒有要錢，沐雨還不能說別人的不是。
“不要錢的，這樣就這樣。”沐雨還能說什麽，她要是說了，別人還要說她說給錢都沒有給錢，別人送給她的東西，當然是別人說的算。
娘家是什麽樣的生活條件，他們又不是特別富裕，他們哪裏有需要買那麽貴的東西。沐雨就覺得買這樣的麥乳精，倒不如買別的款式的，還能多買一些。
“可能城裏人是這樣的。”葛長根道。
“我也是城裏來的，還是我在鄉下待了這麽多年，不算是城裏來的？”沐雨是真的被氣到了。
沐雨原本在電話裏聽到她媽說的那些話，她就覺得煩躁。現在收到的東西還是這個樣子，沐雨的內心更不是滋味，別人當他們是叫花子。
一滴淚水順著沐雨的眼角滑落，她伸手擦擦眼角的淚水。
“別哭。”葛長根著急，“過幾天出月子，你這一哭，眼睛哭壞了怎麽辦？”
“嗯，我不哭，為了他們不值得。”沐雨又一次擦擦眼角的淚水，只是她控制不住淚水，“這兩罐能堅持幾天，等小妹寄過來的奶粉。”
沐雨本以為兩罐麥乳精會比較多，要是按照她曾經的想法，等這些麥乳精吃得差不多再找小妹，那就晚了。這一罐的麥乳精有沒有半斤都還是一回事，一罐子，二分之一不到的麥乳精，純粹是罐子好看。
而沐雨還不能打電話去說娘家人，心裏憋著一口氣。到底是因為自己在鄉下，自己窮，別人才能這般對她。說是敷衍她吧，可人家又不要錢。
要是換成家庭富裕一點的人家，人家也不在乎這罐子是不是裝滿東西，只會看這罐子好看，覺得有牌面。對窮一點的人家，是真真不實用。
“先給孩子喝著。”沐雨道。
“他們知道是孩子喝的，可能就買精貴一點的東西。”葛長根不忍心妻子這般傷心，他還為沐家人說話。
“別忽悠我了。”沐雨道，“我又不是沒有腦子。就算我沒有腦子，我不會看看小妹是怎麽做的嗎？這一段時間，小妹寄過來的東西體積沒有那麽大，但小妹寄過來的東西都是好東西，小妹還寄錢過來。”
“小妹在我們這邊住過幾年。”葛長根道，“她……”
“這不是理由。”沐雨道，“當父母的那麽對待親生女兒……”
都說父母對待小妹不好，父母對待自己這個二女兒又能好到哪裏去。
只是沐雨不像是沐晴那樣跟父母計較那麽多，她會忍著，會覺得自己不用靠著他們，自己能靠著自己的雙手。她被壓制的次數多，忍耐力也更好。
特別是當兩天後，葛長根去把沐晴寄來的東西拿回家裏，沐雨更是感覺到了其中的差異。沐晴送的是罐裝奶粉，奶粉重量都很足，奶香味重。
沐晴一寄還是寄六罐，好在東西沒有被其他人拿走，也沒有其他人半中間把東西撬開。
廚房裏，葛母又給沐雨燉了一只雞，沐晴寄錢過來。醫藥費，沐雨拿錢出來還。葛母幹脆多弄一點吃的給沐雨，村子裏別人瞧見，還在那邊說葛母對沐雨太好了。
村子裏有人生孩子，能有一只雞吃就不錯了，有時候甚至一只雞都沒有，是半只雞。更有窮的，別說雞了，一塊肉都瞧不見。
“小晴還真不錯，連奶瓶都給寄過來了。”葛母燒水泡了奶粉，她親自把燉好的雞湯喝泡好的奶粉端進去。。
葛長根出去幹活，葛母在家裏照顧沐雨。葛母除了照顧沐雨，還得做其他家務。
聽說上頭要放寬政策，家裏能多養幾只雞鴨。雖然還沒有明確的政策下來，但是都在說，有的人家孵了十幾只小雞崽，村裏也沒有去把小雞崽弄走。
“我來餵孩子，你先吃。”葛母道。
“媽，麻煩你了。”沐雨道。
“這是我的親孫女，不是麻煩。”葛母道，“小晴寄來這麽多東西，你也別傷心了。有小晴這麽一個好妹妹，你就知足吧。哪裏能什麽好處都讓我們占了。”
“嗯。”沐雨點頭，她明白這一點，難免還是有些傷心。可能是因為生了孩子，情緒比較敏感，所以沐雨最近時常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，父母重視兒子，多少重視大姐一點，她和小妹都是多餘的。
“現在能多養幾只雞鴨，也不用把鴨子的嘴巴給綁著，不讓鴨子出聲音。”葛母道，“今年，我們多養幾只雞鴨，回頭，不管是你進城看你娘家人，還是你小妹過來，都能送。”
“小妹……她還是別來了。”沐雨不想小妹再過來，“這邊的路不好走。她當年剛剛來的時候，總是生病。後面，好是好了一點，身體還是比較弱，容易著涼感冒。”
沐雨不是怕小妹看到自己過窮苦的日子，小妹以前待在這邊過，她主要是擔心小妹的身體受不住。
“也是。”葛母道，“你小妹的身體確實不大好，不如我們這些人健壯。她不適應這邊，也不該待在我們這邊。”
到了晚上，沐雨給沐晴電話，正好沐晴回到家裏。沐晴接了電話，她想著把迷你收音機寄給她姐姐。
張所長找相關單位生產迷你收音機，很快就能批量生產。沐晴手裏拿著一個，完全可以送給家裏人，所裏沒有說要保密。迷你收音機本來就是要生產出來賣的，保密又能保密多久。這一兩個月的時間，立馬生產出來。
只不過存儲芯片存儲歌曲，還要稍微等一等。
沐晴便想著先把迷你收音機寄過去，上一次是她第一次制作的迷你收音機被拿走，她也沒有辦法直接寄給她姐姐。這一次，沐晴可以再準備一些東西。
“我拿到工資了。”沐晴開心地道。
雖然沐晴沒有在研究所待滿一個月，但是每個月十號發工資，上個月工作多少天發多少天的工資。沐晴拿到她的工資，張所長還說給她申請獎金了，只不過這一筆獎金要等一段時間。
“好，好。”沐雨道。
“姐，你這兩天要出月子了吧？”沐晴道，“你怎麽不等兩天再打電話過來？”
“想著早點跟你說，那麽精貴的東西，怕你擔心那些東西被人搶了去。”沐雨道，“你也要註意休息，別就想著研究。”
“嗯，我都知道。”沐晴道，“二姐，你才是，你剛剛生了孩子。明天，我給你寄點東西……”
“別寄了，寄那麽多東西過來。”沐雨道，“我們不能依附在你身上，不能一直吸你的血。”
“不是的，你們幫襯我那麽多年，我這才給你們寄這麽一點東西，你們哪裏吸我的血了。”沐晴道，“我真要是給你們寄這麽一點東西，就不管你們了，別人怎麽說我？他們該說我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了。我不怕挨罵，只是舍不得二姐你。”
沐晴每每想到在鄉下的那些艱苦的日子，是她二姐為她承受了很多。她二姐嫁給了當地村民，沐晴才能過得好一點，那些混子才不能對沐晴下手。
“這不是怕我們以後養成不好的壞習慣，總等著你給我們寄東西。”沐雨道。
“又沒有，現在是你生孩子，我才給你寄這些東西。”沐晴道，“又不是都是給你們當大人的，是給我外甥女的。等過一陣子，沒有給你們寄東西，你們可別覺得我忘記你們了。到時候再給你寄東西，得等逢年過節。”
沐晴故意這麽說，讓她二姐不要有心理負擔。她二姐付出的那些東西，不是沐晴現在寄一些東西就能抵消的。說實話，就算她二姐讓她每個月寄幾塊錢過去，沐晴都會二話不說寄過去。
可沐晴知道她二姐不是這樣的人，她二姐有點老好人，二姐總是犧牲她自己。
“那就等逢年過節。”沐雨道，“現在政策在變化，我婆婆還說要多養幾只雞鴨。”
“養啊。”沐晴道，“政策會越變越好的。”
“嗯。”沐雨應聲。
兩姐妹又說了幾句，這才掛斷電話。
沐珍很少給沐雨打電話，在沐雨生了孩子之後，她打過一次電話。沐珍生怕沐雨纏上她，要讓她這個當大姐的多寄一些東西過去。沐珍知道沐三嫂買了兩罐麥乳精寄過去給沐雨的事情，她想沐雨是不想花錢，不然，沐雨幹嘛大老遠讓娘家人給她買東西。
方愛萍經常那個樣子，總是讓方父和方母買東西，都不給錢的，她都直接拿去用。
多少次了，方愛萍嘴巴上說給錢，後面都沒有給錢。
沐珍總喜歡把兩個妹妹代入方愛萍的位子，她最近幾年跟沐三嫂相處的時間長，加上她在婆子這個地位，總能跟沐三嫂共情。沐珍跟沐父、沐母很像，他們都想著沐三嫂不容易，而不是想著女兒想著妹妹不容易。
孩子留在娘家，沐珍得過去把孩子接回來，不能讓女兒一直待在娘家。
“媽，我放在廚房的那一塊肉呢？”沐珍特意買了一小塊肉，她要把肉送去娘家，女兒在娘家待了幾天，自己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。
“給愛萍了。”方母道，“她最近消瘦了不少……”
“你們要給她肉，你們從你們身上割下來一塊啊，幹嘛動我買的肉。”沐珍氣憤，“我就只是把肉放在廚房一下，你們就拿走。那是我要給我爸媽的，他們幫著帶孩子，還要讓他們倒貼嗎？”
“什麽倒貼，那是他們的親外孫女。”方母道，“你一個月過去幾次，沒少帶東西回去的。你這樣扒拉婆家的東西送去娘家，我都不愛說你，你還好意思在這邊說。”
“你們還把東西送給方愛萍呢。”沐珍道。
“愛萍是我女兒，你爸媽你弟弟你弟妹，他們是我的女兒嗎？”方母道，“誰人出嫁能跟你這樣，三天兩頭帶東西回娘家的。這一次就別帶了，沒帶一次，會死嗎？他們會不讓你進家門嗎？”
方母想想也是火大，一大早的，沐珍在這邊跟她發脾氣。那一塊肉又不是很大塊，給愛萍怎麽了，方母還就是要把東西給女兒。
“那點肉，都不夠炒一盤的。”方母道。
“您也知道那點肉少啊，那是我花錢買的。”沐珍強調，那是她要送回去給娘家人的，是她媽幫著帶孩子的補償。
“你賺的錢，不是這個家的錢嗎？”方母問，“我們賺的錢要花在家裏，你賺的錢不要花在這個家裏嗎？”
方母忍不住說這些話，要知道方母很少說這樣的話，說這些話的人都是方愛萍。方愛萍和方母到底是母女，她們兩個人本來有很多相似的地方，沐珍這麽一鬧，方母脾氣上來說的話就難聽。
好的一點是方母不跟沐珍東西，要是方愛萍在這裏的話，方愛萍能跟沐珍扯頭花，兩個人還能滾在地上打起來。
“你女兒成天在這邊吃住，你有本事讓她把錢花在這個家裏。”沐珍道，“她能嗎？”
“你說的話像話嗎？”方母道，“她……”
“媽。”方愛軍走過來，他怕她們繼續說下去，還得吵架，“沒事，我跟沐珍一塊兒過去接孩子。”
“雙手空空去接孩子，你要臉不？”沐珍依靠在廚房的門口。
“出去買點，不就行了嗎？”方愛軍道，“幹嘛非得要那一塊肉，出去買現成的。”
“你出錢嗎？”沐珍道，“你的錢不是我們夫妻兩個人的錢嗎？不是這個家的錢嗎？”
“走了，出去買。”方愛軍拽著沐珍出去，別繼續說這些話。
“我的圍裙都還沒有拿下來。”沐珍說著解開圍裙，捆一下圍裙，她把圍裙朝著方母扔過去。
方母連忙接著圍裙，“就知道給她娘家送東西。”
“總好過你女兒要吃空娘家的好。”沐珍轉頭又要說。
方愛軍趕緊拉著沐珍走，等走出院子，方愛軍才道，“少說兩句，那到底是你的婆婆，是你的長輩。”
“她要不是我的長輩，我還會對她這麽客客氣氣的嗎？”沐珍道，“你也是沒有用，成天看著你妹妹吃家裏的，你也不說讓你妹妹出夥食費，她帶一塊豆腐乳回來，你們都說好。她帶兩塊糕點來，都進了她自己孩子的肚子裏，你們也說好。她那是帶東西過來嗎？她是來打秋風的！”
“……”方愛軍沒有辦法，只能聽著沐珍說，他希望沐珍說幾句，發洩發洩就可以。
“我二妹要讓娘家人買東西，也就是一次兩次的。”沐珍道，“她說要給錢，我弟妹他們沒有用。要是次數多了，我弟妹受不住，還是得要的。也就是我，一個冤大頭，讓你妹妹總是到家裏蹭吃蹭喝。”
街坊鄰居聽到沐珍和方愛軍的對話，見怪不怪。方愛萍的事情，左鄰右舍的人都知道。方愛萍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，一個生了孩子的婦女，打扮得跟小姑娘似的，還跟男人出去約會。
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，沐晴給沐雨寄了幾次東西，南城大學跟三叉街又只隔了一條街，有人還經常去旁邊的郵局，難免有認識沐晴的人看到她寄東西。
有人跟沐三嫂說了，沐三嫂當然好奇沐晴到底寄了什麽東西出去。
罐裝奶粉，還是比較容易看出來的。寄錢的話，那些人倒是不大容易知道。
沐三嫂知道這一件事情，她故意在沐珍的面前念叨。
“你小妹給你二妹寄奶粉了，而我們呢，寄的麥乳精，寄的還不如她寄的多。”沐三嫂道，“看來，我們是要被你二妹嫌棄了。”
“小妹寄奶粉過去了？”沐珍疑惑。
“對啊，你不知道嗎？”沐三嫂道，“我們街道有人看到過，說得像模像樣的。”
“……”沐珍心想小妹都沒有給自己多少東西，自己去找小妹，小妹還給自己甩臉子。同樣都是姐妹，小妹對待二妹還真的好，她們直接忽略了她這個當大姐的嗎？
小妹寄東西給二妹，還不跟自己說一聲，這讓沐珍心裏的火蹭地一下子上來。
“她跟二妹的感情好。”沐珍說話陰陽怪氣的，“小妹在二妹那邊待了那麽多年，小妹沒有嫁在鄉下，倒是二妹嫁在鄉下了。就小妹那一張臉，她長得比二妹好看不知道多少。”
沐三嫂瞧著沐珍這樣，心想大姑姐還真是不經挑撥的，自己簡單說兩句話，大姑姐就怨上了小姑子。
沐珍這個人喜歡占便宜，都是姐妹，她二妹有的東西，自己沒有，沐珍可不就覺得沐晴沒有做好麽。若是沐晴給沐珍送東西，沐珍還得看看沐晴有沒有一碗水端平，沐父和沐母對沐珍這般好，對另外兩個女兒差很多，沐珍卻不去比。
“弟妹，你能寄給二妹東西，那就不錯了。”沐珍道，“小妹現在孤家寡人，都還跟我們斷親。她讀大學，也沒有多少花用的地方，自然有錢買那些東西。”
“聽說她去寄東西的時候，旁邊還跟著一個男人。”沐三嫂道，“大姐，你說小妹是不是找對象了？”
“她找對象？”沐珍遲疑，不過很快就明白了，“她在鄉下，沒有幾個錢，估計可能是真的找對象了。也不知道她這個對象怎麽樣，怎麽都不跟家裏說一聲。”
“都立下字據了，她不可能過來的。”沐三嫂道，“爸媽為了她的事情，那麽傷心難過。她不過來也好，就她的性子，我們要是多管，她還覺得我們是想拿她的彩禮錢，不合適。”
“確實。”沐珍點頭，“真是難為你了。”
方愛軍帶著孩子先行回家，讓沐珍在這邊緩一緩。至於沐珍跟沐三嫂這些人說了什麽，方愛軍不去管。他們剛剛過來的時候還在街道上買了一些水果過來，沐珍的心情才稍微好一點。
過了一會兒，沐珍從娘家離開，她想著丈夫已經帶孩子回去，自己不用這麽早回去。自己回去了，不還是要跟婆婆吵架，那多不好看。沐珍想著去找沐晴，正好今天周末，她想沐晴應該在家裏。
沐晴確實在住處，賀澤華搬過來的月季開花了。那些月季長得還挺好的，開各色的花。
賀澤華一早就過來，他想看看沐晴有沒有去研究所，要是沒有去研究所的話，他還能給沐晴做飯。沐晴不是不想去研究所，而是黃主任不讓。
黃主任說沐晴總是那麽待在研究所，早早過去，晚晚回來，這對身體不大好。黃主任自己在牛棚待了那麽久，他知道他們這些人去鄉下有多受不住。黃主任瞧著沐晴又很瘦小的樣子，他更不可能讓沐晴加班。
沐晴不能加班，她還說黃主任也不能加班，黃主任的身體更重要。
師生兩個人大眼瞪小眼，張所長幹脆說讓他們兩個人周末都別去了，先好好休息一個周末。
然後，黃主任和沐晴異口同聲地說：還有那麽多事情沒有做呢！
得，張所長算是明白了，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，這兩個人確確實實是一樣的性子，兩個人都恨不得在實驗室安家。張所長說他們不用加班，他去加班，他就坐在門口，看看他們兩個人有沒有去加班。
沒有辦法，沐晴和黃主任稍微休息一天，對，是一天，他們覺得周末兩天都在休息，那太過浪費。
張所長勉強同意了，正如同這對師生說的，項目組才成立沒有多久，很多事情都需要處理。黃主任和沐晴作為核心人物，他們還是得多看顧著一點才對，他們懂得的比較多，其他人看了材料之後，還得有一個適應的過程。
這不，賀澤華來的正是時候。當賀澤華得知沐晴今天不用上班，他還說他們一起在家裏吃飯，他親自下廚，不用沐晴下廚。
兩個人一塊兒去菜市場買了一些菜回來，賀澤華先去處理一下那些菜，而沐晴坐在院子裏看看那些花花草草。
“沐晴。”沐珍來的時候，沐晴已經買菜回家，沐珍透過柵欄看到沐晴坐在那邊悠閑地喝茶，“沐晴，你開門。”
沐晴聽到有人叫自己，她轉頭看過去，卻發現是沐珍，這讓沐晴皺起了眉頭。
“你來做什麽？”沐晴走了過去，沒有開門，隔著柵欄門說話。
“我是你大姐，你就是用這個語氣跟我說話的？”沐珍道，“冷冰冰的，一點溫度都沒有。”
“對你，就是這個樣子。”沐晴道，“爸媽為什麽說我搞師生戀，你敢說這裏面沒有你的手筆嗎？”
在沐晴小時候，沐珍就是這個樣子。當大姐的很會推卸責任，還會添油加醋，要想沐珍能多寬容姐妹，多幫襯姐妹，那不現實。沐珍是被寵著長大的，沐母有跟沐珍說，讓沐珍多照顧弟弟，卻沒有說讓沐珍要多讓著妹妹。
這就導致沐珍很重視弟弟，對待妹妹的時候，沐珍很是不屑，她爸媽都不看重兩個妹妹，她又怎麽可能對兩個妹妹對好。
“那是誤會。”沐珍道，“我就是聽說你跟一個年紀大的男人走，沒有瞧見你，跟媽說了一下，誰能想到，媽就誤會了呢。”
“誤會？”沐晴嗤笑，“真是好笑，還不是你說話的時候用的春秋手筆。”
“沐晴，我跟你好好說話，你跟我拽這些文縐縐的話做什麽，你又不知道我初中都沒有畢業，我聽不懂。”沐珍明白沐晴說的不是好聽的話，她不願意聽，故意說出這樣的話。
一母同胞的三姐妹，不說沐耀宗，就說她們三個，怎麽沐晴就這麽會讀書，還考上南城大學。而她們另外兩姐妹，顯得差了很多。
明明兩個妹妹都下鄉，沐珍還認為這兩個妹妹過得都不如自己好，誰能想到沐晴回城了，她怕沐晴以後過得比她還好，那她就不是三姐妹之中最為厲害的存在。
“你不是聽不懂，而是你喜歡裝傻。對你有利的，再文縐縐的，你都聽得懂。”沐晴冷哼了一聲，“對你不利的，你裝傻，裝耳聾，裝眼瞎，你什麽都不知道，別人說什麽，做什麽，那都是別人的過錯。”
“我來見你，好好跟你說話，你就這樣？”沐珍道，語氣稍微軟下來，“小妹，我們是姐妹，我們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說話嗎？你瞧你，都不開門。要是你二姐在這邊，你會不開門嗎？你還給你二姐寄那麽多東西，你……”
“所以你來興師問罪，我給二姐寄東西，不給你送東西？”沐晴秒懂，“沐珍，這些年，你給我寄過多少東西，哪怕是舊衣服，你都沒有給我寄過一次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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研究所門口, 賀澤華等了好一會兒，他不想一直在那邊的房子裏面等著，總得走出來, 他又不是見不得光的存在。
顧默走在沐晴的後面，他原本想要開口叫沐晴, 哪裏想到有一名男子走到了她的面前。顧默收回腳，甚至往後退了兩步。顧默忽然想到自己那一次送沐晴回去說的話, 他沒有在追求她。
神奇, 顧默不禁想自己怎麽想到了這一點呢。
“不是下班嗎？”林傑疑惑，他走在顧默的身邊。
“我得回去一趟。”顧默轉頭。
“回去幹嘛？不是下班了嗎？”林傑問。
顧默沒有說話，他往裏走。
林傑看向門口, 他看到沐晴跟賀澤華一起走。林傑嘀咕一句：對象嗎？
沐晴走在賀澤華的身邊，還有點小鳥依人的樣子。沐晴還是從食堂吃過飯, 她一個人, 沒有打算自己開火。她自己做的飯菜味道很一般，還不如食堂的。
賀澤華知道沐晴基本在食堂吃飯，他又沒有提前跟她說好。這沒有關系，沒有一起吃飯, 賀澤華可以做別的。賀澤華買了一些糕點和水果，放在客廳，沒有帶到這邊。
畢竟賀澤華知道沐晴住在哪裏，他自己還能進去, 那是他們家的房子。賀澤華要是再提著東西在研究所的門口等著，感覺那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，不合適。
雖然賀澤華很想讓別人知道他在追求沐晴, 他能給沐晴很好的東西，但是他想自己還是得有點分寸, 別給沐晴添麻煩。
“你以前沒有來過這邊嗎？”沐晴疑惑。
“很少過來。”賀澤華道，“我在南城大學借書，有時候在旁邊的房子看書。研究所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，我找姨父，也是直接去他家，沒有過來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沐晴道。
“先前，姨母去我們家說借房子的時候，我媽跟我說了。”賀澤華道，“他們都知道我時不時在這邊看書，是我在用這一套房子。”
“你直接答應了？”沐晴疑惑，賀澤華沒有想要反對嗎？
“如果是普通人，我要反對。可是他們說了，是借給一個初心不改的研究人員。”賀澤華道，“即便性別不同，我還是選擇答應。不管是你，還是別人，我都會答應。”
賀澤華實話實說，他敬重科研人員，敬重那些為祖國付出的人。不是說他不喜歡那些異性，他就不讓人住進來，他完全可以選擇自己不來這邊。
“況且，不同的樓層，各自有鑰匙。”賀澤華道，“那些筒子樓，不也是一層層，不，一層還有可能住著好幾戶人家。”
這一套房子一層的房子不多，但要是住別人，確實也可以住兩戶人。
“這麽一想，簡單許多。”賀澤華道，“互不打擾，互不影響。只是……當我知道是你，我想多過來。”
“你可以過來。”沐晴道，賀澤華還是不錯的，他廚藝可以，還能做家務。很少有男人願意做這些，就算男人會，他們也會避開這些，他們認為這些東西都是女人做的。
賀澤華唇角微微勾起，眼裏藏不住笑意，“我一定多過來。”
兩個人沒有直接回去，而是在附近散散步。在他們散步的時候，還遇見的黃夫人和黃主任。
“老師，師母。”沐晴恭敬地道。
“老師，師……姨母，姨父。”賀澤華差點跟著沐晴一塊兒叫，他回過神，趕緊改了稱呼。
“嚇我一跳。”黃主任開玩笑道，“你要是當我學生，我怎麽教你，只能說：你在外面，千萬別說是我的學生。”
黃夫人瞥了一眼丈夫，怎麽，小瞧他的外甥。
“不是一個行業。”黃主任道，他見妻子一副你繼續說下去的樣子，又道，“看過《西游記》嗎？菩提祖師對孫猴子說……”
“好了，別炫你的文化。”黃夫人笑著看向沐晴，“你們多走走，我們往另外一個方向走，不跟你們一起走。”
黃夫人拽著黃主任一起走，黃主任心想自己也沒有準備在那邊當巨亮巨亮的電燈泡。
“我走，我在走了。”黃主任故意大聲地道。
“姨母和姨父的感情很好。”賀澤華道。
“看得出來。”沐晴讚同。
稍微走遠一點，黃主任道，“你原先還說你外甥不肯去相親，現在好了，要把我的學生叼走了。”
“我的外甥，不就是你的外甥，肥水不流外人田。”黃夫人道。
“他要是做得不好，我還是要說。”黃主任道。
“說，你盡管說他。他要是做得不好，不用你說，我都得要說他幾句。”黃夫人道，“他不敢對不起小晴，他還問我，你們這些科研人員都是怎麽樣的，他要學著當一個賢內助呢。”
“光嘴巴上說，沒有用。”黃主任又回頭，沐晴和賀澤華走得更遠了。
沐晴和賀澤華走到了南城大學的門口，賀澤華問，“要進去走走嗎？”
“可以。”沐晴點頭。
兩個人走在大路上，學生下午的課都上完了，有不少學生走在路上。
李茉莉跟舍友一塊兒出去，正好在路上看見沐晴。沐晴自是不可能去跟李茉莉三個人打招呼，人家對她態度不好，她何必去自討苦吃。
“她哪裏是去搞研究，是去搞對象了吧。”李茉莉嘀咕。
舍友站在李茉莉的身邊，沒有多說沐晴的事情。她們已經知道李茉莉喜歡嘲諷沐晴，不管沐晴有沒有在她們面前，李茉莉都要說。
“她這樣，期末考能通過嗎？”李茉莉看向舍友，“老師不會給她開綠燈，讓她直接通過吧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“不清楚。”這是李茉莉舍友的回答。
都還沒有到期末考的時候，她們哪裏知道沐晴能不能直接通過。但她們還是覺得沐晴應該能通過，高考又不能作弊，沐晴有那個能力。
“一說到她，你們都是這樣。”李茉莉不開心，舍友都不附和她。
沐晴搬出宿舍後，學校沒有再安排一個人住進這一間宿舍，這一間宿舍三個人住。李茉莉是南城人，手頭寬裕，她把自己當成三個人的頭頭，而另外兩個舍友會附和一下李茉莉，她們也是覺得李茉莉還有給她們帶吃的，拿人的手短。
可沐晴的事情不一樣，要是在宿舍裏的話，她們附和一兩句無妨。現在，沐晴走在不遠處，她們要是再說沐晴的不是，讓人聽到不好。
沐晴沒有關註李茉莉，她不可能跟賀澤華說李茉莉的不是。不只是李茉莉，沐晴還很少提到沐家人，她跟沐家人以後少接觸，她當自己孤家寡人。
“你怎麽想到找姨父的？”賀澤華好奇，沐晴剛剛考上大學，在開學的當天，她就能讓那個要求十分嚴格的姨父收下她當學生，還直接把她帶回家，這十分不容易。
這讓賀澤華十分佩服沐晴，“你那麽有能力，可以找別的教授。”
“可能是找系主任方便一點？”沐晴道，“我還沒有上課，對那些教授不是很了解。但系主任、院長，這些人比較好了解一點。老師還參加過恢覆高考的會議，他還有在研究所做研究，我想就是他了。”
其實，沐晴做好被黃主任趕出辦公室的準備，但她認為黃主任一定會留下她的，一定會的。她不是亂塗亂畫，不是一點能力都沒有，只要黃主任看到那些資料，主任不可能無動於衷。
“要是姨父不肯幫你呢？”賀澤華問。
“還有別的教授。”沐晴道。
“不怕那些人怕得知姨父，不肯幫你？”賀澤華又問。
“那麽多人，不可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。”沐晴道，“我們的國家，我們的學校，沒有腐敗到那個地步。”
“確實。”賀澤華道，“你很大膽，最重要的是你有能力。”
“沒有能力，那我是一個笑話。”沐晴道，“你好奇？”
“有點。”賀澤華目光灼灼地看著沐晴，“想要多了解你一點，你的過去沒有我的參與，我參與你的未來。但我也想看看你的過去，撫平你的傷痛，讓你的未來過得更好。”
賀澤華沒有用過多詞藻去堆砌這些話，說再多，也是那個樣子，不如行動。
“嗯，好。”沐晴應聲，她不懂得去說什麽。沒有談過戀愛，慢慢來，或許會好一點。
當賀澤華送沐晴回去住處，他沒有進去。賀澤華得回去，明天再過來。這一套房子原本是賀澤華的，沐晴倒是沒有說讓他進去喝杯水，開水壺裏還有沒有水，沐晴都不知道。
沐晴經常是要喝水的時候，才發現開水壺沒有水。
進到客廳，沐晴看到賀澤華買的水果和糕點，上面還有紙條。可能是賀澤華擔心他沒有遇見她，這才特意寫的紙條。
“這麽多。”沐晴看了一眼那些吃的，她看看茶幾，正好茶幾上有一個空盤子，她拿了兩個蘋果放在空盤子上，這才提著其他東西上樓。
等葛長根收到沐母寄到的東西，他把東西交給沐雨。沐雨打開罐子，卻沒有想到罐子裏面的麥乳精是真的非常少。
罐子看著大，包裝完好無損，裏面的東西卻少，非常少。
這讓沐雨有些生氣，她寧願那些人寄袋裝的麥乳精，都不想他們買這一種的。沐雨不大相信是弟妹被人騙了，這才買這樣的麥乳精，這種的在手上掂量一下，會掂量不出重量嗎？
還是說弟妹覺得罐子大，好看嗎？
“這麽少？”葛長根有點粗神經，“會不會是被別人拿走了？”
“你看看這罐子像是被人撬開過嗎？”沐雨把另外一個沒有開的罐子推到葛長根的面前，“你自己掂量掂量。”
“是有點輕。”葛長根道，“拿回來的時候沒有註意，難道是被人掉包了？”
“別人還要專門去找罐裝的麥乳精來掉包嗎？”沐雨道，“那得多麻煩。”
其實是她弟妹故意弄好看的，送禮不都是這樣的嗎？好看不實用。
人家又沒有要錢，沐雨還不能說別人的不是。
“不要錢的，這樣就這樣。”沐雨還能說什麽，她要是說了，別人還要說她說給錢都沒有給錢，別人送給她的東西，當然是別人說的算。
娘家是什麽樣的生活條件，他們又不是特別富裕，他們哪裏有需要買那麽貴的東西。沐雨就覺得買這樣的麥乳精，倒不如買別的款式的，還能多買一些。
“可能城裏人是這樣的。”葛長根道。
“我也是城裏來的，還是我在鄉下待了這麽多年，不算是城裏來的？”沐雨是真的被氣到了。
沐雨原本在電話裏聽到她媽說的那些話，她就覺得煩躁。現在收到的東西還是這個樣子，沐雨的內心更不是滋味，別人當他們是叫花子。
一滴淚水順著沐雨的眼角滑落，她伸手擦擦眼角的淚水。
“別哭。”葛長根著急，“過幾天出月子，你這一哭，眼睛哭壞了怎麽辦？”
“嗯，我不哭，為了他們不值得。”沐雨又一次擦擦眼角的淚水，只是她控制不住淚水，“這兩罐能堅持幾天，等小妹寄過來的奶粉。”
沐雨本以為兩罐麥乳精會比較多，要是按照她曾經的想法，等這些麥乳精吃得差不多再找小妹，那就晚了。這一罐的麥乳精有沒有半斤都還是一回事，一罐子，二分之一不到的麥乳精，純粹是罐子好看。
而沐雨還不能打電話去說娘家人，心裏憋著一口氣。到底是因為自己在鄉下，自己窮，別人才能這般對她。說是敷衍她吧，可人家又不要錢。
要是換成家庭富裕一點的人家，人家也不在乎這罐子是不是裝滿東西，只會看這罐子好看，覺得有牌面。對窮一點的人家，是真真不實用。
“先給孩子喝著。”沐雨道。
“他們知道是孩子喝的，可能就買精貴一點的東西。”葛長根不忍心妻子這般傷心，他還為沐家人說話。
“別忽悠我了。”沐雨道，“我又不是沒有腦子。就算我沒有腦子，我不會看看小妹是怎麽做的嗎？這一段時間，小妹寄過來的東西體積沒有那麽大，但小妹寄過來的東西都是好東西，小妹還寄錢過來。”
“小妹在我們這邊住過幾年。”葛長根道，“她……”
“這不是理由。”沐雨道，“當父母的那麽對待親生女兒……”
都說父母對待小妹不好，父母對待自己這個二女兒又能好到哪裏去。
只是沐雨不像是沐晴那樣跟父母計較那麽多，她會忍著，會覺得自己不用靠著他們，自己能靠著自己的雙手。她被壓制的次數多，忍耐力也更好。
特別是當兩天後，葛長根去把沐晴寄來的東西拿回家裏，沐雨更是感覺到了其中的差異。沐晴送的是罐裝奶粉，奶粉重量都很足，奶香味重。
沐晴一寄還是寄六罐，好在東西沒有被其他人拿走，也沒有其他人半中間把東西撬開。
廚房裏，葛母又給沐雨燉了一只雞，沐晴寄錢過來。醫藥費，沐雨拿錢出來還。葛母幹脆多弄一點吃的給沐雨，村子裏別人瞧見，還在那邊說葛母對沐雨太好了。
村子裏有人生孩子，能有一只雞吃就不錯了，有時候甚至一只雞都沒有，是半只雞。更有窮的，別說雞了，一塊肉都瞧不見。
“小晴還真不錯，連奶瓶都給寄過來了。”葛母燒水泡了奶粉，她親自把燉好的雞湯喝泡好的奶粉端進去。。
葛長根出去幹活，葛母在家裏照顧沐雨。葛母除了照顧沐雨，還得做其他家務。
聽說上頭要放寬政策，家裏能多養幾只雞鴨。雖然還沒有明確的政策下來，但是都在說，有的人家孵了十幾只小雞崽，村裏也沒有去把小雞崽弄走。
“我來餵孩子，你先吃。”葛母道。
“媽，麻煩你了。”沐雨道。
“這是我的親孫女，不是麻煩。”葛母道，“小晴寄來這麽多東西，你也別傷心了。有小晴這麽一個好妹妹，你就知足吧。哪裏能什麽好處都讓我們占了。”
“嗯。”沐雨點頭，她明白這一點，難免還是有些傷心。可能是因為生了孩子，情緒比較敏感，所以沐雨最近時常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，父母重視兒子，多少重視大姐一點，她和小妹都是多餘的。
“現在能多養幾只雞鴨，也不用把鴨子的嘴巴給綁著，不讓鴨子出聲音。”葛母道，“今年，我們多養幾只雞鴨，回頭，不管是你進城看你娘家人，還是你小妹過來，都能送。”
“小妹……她還是別來了。”沐雨不想小妹再過來，“這邊的路不好走。她當年剛剛來的時候，總是生病。後面，好是好了一點，身體還是比較弱，容易著涼感冒。”
沐雨不是怕小妹看到自己過窮苦的日子，小妹以前待在這邊過，她主要是擔心小妹的身體受不住。
“也是。”葛母道，“你小妹的身體確實不大好，不如我們這些人健壯。她不適應這邊，也不該待在我們這邊。”
到了晚上，沐雨給沐晴電話，正好沐晴回到家裏。沐晴接了電話，她想著把迷你收音機寄給她姐姐。
張所長找相關單位生產迷你收音機，很快就能批量生產。沐晴手裏拿著一個，完全可以送給家裏人，所裏沒有說要保密。迷你收音機本來就是要生產出來賣的，保密又能保密多久。這一兩個月的時間，立馬生產出來。
只不過存儲芯片存儲歌曲，還要稍微等一等。
沐晴便想著先把迷你收音機寄過去，上一次是她第一次制作的迷你收音機被拿走，她也沒有辦法直接寄給她姐姐。這一次，沐晴可以再準備一些東西。
“我拿到工資了。”沐晴開心地道。
雖然沐晴沒有在研究所待滿一個月，但是每個月十號發工資，上個月工作多少天發多少天的工資。沐晴拿到她的工資，張所長還說給她申請獎金了，只不過這一筆獎金要等一段時間。
“好，好。”沐雨道。
“姐，你這兩天要出月子了吧？”沐晴道，“你怎麽不等兩天再打電話過來？”
“想著早點跟你說，那麽精貴的東西，怕你擔心那些東西被人搶了去。”沐雨道，“你也要註意休息，別就想著研究。”
“嗯，我都知道。”沐晴道，“二姐，你才是，你剛剛生了孩子。明天，我給你寄點東西……”
“別寄了，寄那麽多東西過來。”沐雨道，“我們不能依附在你身上，不能一直吸你的血。”
“不是的，你們幫襯我那麽多年，我這才給你們寄這麽一點東西，你們哪裏吸我的血了。”沐晴道，“我真要是給你們寄這麽一點東西，就不管你們了，別人怎麽說我？他們該說我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了。我不怕挨罵，只是舍不得二姐你。”
沐晴每每想到在鄉下的那些艱苦的日子，是她二姐為她承受了很多。她二姐嫁給了當地村民，沐晴才能過得好一點，那些混子才不能對沐晴下手。
“這不是怕我們以後養成不好的壞習慣，總等著你給我們寄東西。”沐雨道。
“又沒有，現在是你生孩子，我才給你寄這些東西。”沐晴道，“又不是都是給你們當大人的，是給我外甥女的。等過一陣子，沒有給你們寄東西，你們可別覺得我忘記你們了。到時候再給你寄東西，得等逢年過節。”
沐晴故意這麽說，讓她二姐不要有心理負擔。她二姐付出的那些東西，不是沐晴現在寄一些東西就能抵消的。說實話，就算她二姐讓她每個月寄幾塊錢過去，沐晴都會二話不說寄過去。
可沐晴知道她二姐不是這樣的人，她二姐有點老好人，二姐總是犧牲她自己。
“那就等逢年過節。”沐雨道，“現在政策在變化，我婆婆還說要多養幾只雞鴨。”
“養啊。”沐晴道，“政策會越變越好的。”
“嗯。”沐雨應聲。
兩姐妹又說了幾句，這才掛斷電話。
沐珍很少給沐雨打電話，在沐雨生了孩子之後，她打過一次電話。沐珍生怕沐雨纏上她，要讓她這個當大姐的多寄一些東西過去。沐珍知道沐三嫂買了兩罐麥乳精寄過去給沐雨的事情，她想沐雨是不想花錢，不然，沐雨幹嘛大老遠讓娘家人給她買東西。
方愛萍經常那個樣子，總是讓方父和方母買東西，都不給錢的，她都直接拿去用。
多少次了，方愛萍嘴巴上說給錢，後面都沒有給錢。
沐珍總喜歡把兩個妹妹代入方愛萍的位子，她最近幾年跟沐三嫂相處的時間長，加上她在婆子這個地位，總能跟沐三嫂共情。沐珍跟沐父、沐母很像，他們都想著沐三嫂不容易，而不是想著女兒想著妹妹不容易。
孩子留在娘家，沐珍得過去把孩子接回來，不能讓女兒一直待在娘家。
“媽，我放在廚房的那一塊肉呢？”沐珍特意買了一小塊肉，她要把肉送去娘家，女兒在娘家待了幾天，自己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。
“給愛萍了。”方母道，“她最近消瘦了不少……”
“你們要給她肉，你們從你們身上割下來一塊啊，幹嘛動我買的肉。”沐珍氣憤，“我就只是把肉放在廚房一下，你們就拿走。那是我要給我爸媽的，他們幫著帶孩子，還要讓他們倒貼嗎？”
“什麽倒貼，那是他們的親外孫女。”方母道，“你一個月過去幾次，沒少帶東西回去的。你這樣扒拉婆家的東西送去娘家，我都不愛說你，你還好意思在這邊說。”
“你們還把東西送給方愛萍呢。”沐珍道。
“愛萍是我女兒，你爸媽你弟弟你弟妹，他們是我的女兒嗎？”方母道，“誰人出嫁能跟你這樣，三天兩頭帶東西回娘家的。這一次就別帶了，沒帶一次，會死嗎？他們會不讓你進家門嗎？”
方母想想也是火大，一大早的，沐珍在這邊跟她發脾氣。那一塊肉又不是很大塊，給愛萍怎麽了，方母還就是要把東西給女兒。
“那點肉，都不夠炒一盤的。”方母道。
“您也知道那點肉少啊，那是我花錢買的。”沐珍強調，那是她要送回去給娘家人的，是她媽幫著帶孩子的補償。
“你賺的錢，不是這個家的錢嗎？”方母問，“我們賺的錢要花在家裏，你賺的錢不要花在這個家裏嗎？”
方母忍不住說這些話，要知道方母很少說這樣的話，說這些話的人都是方愛萍。方愛萍和方母到底是母女，她們兩個人本來有很多相似的地方，沐珍這麽一鬧，方母脾氣上來說的話就難聽。
好的一點是方母不跟沐珍東西，要是方愛萍在這裏的話，方愛萍能跟沐珍扯頭花，兩個人還能滾在地上打起來。
“你女兒成天在這邊吃住，你有本事讓她把錢花在這個家裏。”沐珍道，“她能嗎？”
“你說的話像話嗎？”方母道，“她……”
“媽。”方愛軍走過來，他怕她們繼續說下去，還得吵架，“沒事，我跟沐珍一塊兒過去接孩子。”
“雙手空空去接孩子，你要臉不？”沐珍依靠在廚房的門口。
“出去買點，不就行了嗎？”方愛軍道，“幹嘛非得要那一塊肉，出去買現成的。”
“你出錢嗎？”沐珍道，“你的錢不是我們夫妻兩個人的錢嗎？不是這個家的錢嗎？”
“走了，出去買。”方愛軍拽著沐珍出去，別繼續說這些話。
“我的圍裙都還沒有拿下來。”沐珍說著解開圍裙，捆一下圍裙，她把圍裙朝著方母扔過去。
方母連忙接著圍裙，“就知道給她娘家送東西。”
“總好過你女兒要吃空娘家的好。”沐珍轉頭又要說。
方愛軍趕緊拉著沐珍走，等走出院子，方愛軍才道，“少說兩句，那到底是你的婆婆，是你的長輩。”
“她要不是我的長輩，我還會對她這麽客客氣氣的嗎？”沐珍道，“你也是沒有用，成天看著你妹妹吃家裏的，你也不說讓你妹妹出夥食費，她帶一塊豆腐乳回來，你們都說好。她帶兩塊糕點來，都進了她自己孩子的肚子裏，你們也說好。她那是帶東西過來嗎？她是來打秋風的！”
“……”方愛軍沒有辦法，只能聽著沐珍說，他希望沐珍說幾句，發洩發洩就可以。
“我二妹要讓娘家人買東西，也就是一次兩次的。”沐珍道，“她說要給錢，我弟妹他們沒有用。要是次數多了，我弟妹受不住，還是得要的。也就是我，一個冤大頭，讓你妹妹總是到家裏蹭吃蹭喝。”
街坊鄰居聽到沐珍和方愛軍的對話，見怪不怪。方愛萍的事情，左鄰右舍的人都知道。方愛萍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，一個生了孩子的婦女，打扮得跟小姑娘似的，還跟男人出去約會。
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，沐晴給沐雨寄了幾次東西，南城大學跟三叉街又只隔了一條街，有人還經常去旁邊的郵局，難免有認識沐晴的人看到她寄東西。
有人跟沐三嫂說了，沐三嫂當然好奇沐晴到底寄了什麽東西出去。
罐裝奶粉，還是比較容易看出來的。寄錢的話，那些人倒是不大容易知道。
沐三嫂知道這一件事情，她故意在沐珍的面前念叨。
“你小妹給你二妹寄奶粉了，而我們呢，寄的麥乳精，寄的還不如她寄的多。”沐三嫂道，“看來，我們是要被你二妹嫌棄了。”
“小妹寄奶粉過去了？”沐珍疑惑。
“對啊，你不知道嗎？”沐三嫂道，“我們街道有人看到過，說得像模像樣的。”
“……”沐珍心想小妹都沒有給自己多少東西，自己去找小妹，小妹還給自己甩臉子。同樣都是姐妹，小妹對待二妹還真的好，她們直接忽略了她這個當大姐的嗎？
小妹寄東西給二妹，還不跟自己說一聲，這讓沐珍心裏的火蹭地一下子上來。
“她跟二妹的感情好。”沐珍說話陰陽怪氣的，“小妹在二妹那邊待了那麽多年，小妹沒有嫁在鄉下，倒是二妹嫁在鄉下了。就小妹那一張臉，她長得比二妹好看不知道多少。”
沐三嫂瞧著沐珍這樣，心想大姑姐還真是不經挑撥的，自己簡單說兩句話，大姑姐就怨上了小姑子。
沐珍這個人喜歡占便宜，都是姐妹，她二妹有的東西，自己沒有，沐珍可不就覺得沐晴沒有做好麽。若是沐晴給沐珍送東西，沐珍還得看看沐晴有沒有一碗水端平，沐父和沐母對沐珍這般好，對另外兩個女兒差很多，沐珍卻不去比。
“弟妹，你能寄給二妹東西，那就不錯了。”沐珍道，“小妹現在孤家寡人，都還跟我們斷親。她讀大學，也沒有多少花用的地方，自然有錢買那些東西。”
“聽說她去寄東西的時候，旁邊還跟著一個男人。”沐三嫂道，“大姐，你說小妹是不是找對象了？”
“她找對象？”沐珍遲疑，不過很快就明白了，“她在鄉下，沒有幾個錢，估計可能是真的找對象了。也不知道她這個對象怎麽樣，怎麽都不跟家裏說一聲。”
“都立下字據了，她不可能過來的。”沐三嫂道，“爸媽為了她的事情，那麽傷心難過。她不過來也好，就她的性子，我們要是多管，她還覺得我們是想拿她的彩禮錢，不合適。”
“確實。”沐珍點頭，“真是難為你了。”
方愛軍帶著孩子先行回家，讓沐珍在這邊緩一緩。至於沐珍跟沐三嫂這些人說了什麽，方愛軍不去管。他們剛剛過來的時候還在街道上買了一些水果過來，沐珍的心情才稍微好一點。
過了一會兒，沐珍從娘家離開，她想著丈夫已經帶孩子回去，自己不用這麽早回去。自己回去了，不還是要跟婆婆吵架，那多不好看。沐珍想著去找沐晴，正好今天周末，她想沐晴應該在家裏。
沐晴確實在住處，賀澤華搬過來的月季開花了。那些月季長得還挺好的，開各色的花。
賀澤華一早就過來，他想看看沐晴有沒有去研究所，要是沒有去研究所的話，他還能給沐晴做飯。沐晴不是不想去研究所，而是黃主任不讓。
黃主任說沐晴總是那麽待在研究所，早早過去，晚晚回來，這對身體不大好。黃主任自己在牛棚待了那麽久，他知道他們這些人去鄉下有多受不住。黃主任瞧著沐晴又很瘦小的樣子，他更不可能讓沐晴加班。
沐晴不能加班，她還說黃主任也不能加班，黃主任的身體更重要。
師生兩個人大眼瞪小眼，張所長幹脆說讓他們兩個人周末都別去了，先好好休息一個周末。
然後，黃主任和沐晴異口同聲地說：還有那麽多事情沒有做呢！
得，張所長算是明白了，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，這兩個人確確實實是一樣的性子，兩個人都恨不得在實驗室安家。張所長說他們不用加班，他去加班，他就坐在門口，看看他們兩個人有沒有去加班。
沒有辦法，沐晴和黃主任稍微休息一天，對，是一天，他們覺得周末兩天都在休息，那太過浪費。
張所長勉強同意了，正如同這對師生說的，項目組才成立沒有多久，很多事情都需要處理。黃主任和沐晴作為核心人物，他們還是得多看顧著一點才對，他們懂得的比較多，其他人看了材料之後，還得有一個適應的過程。
這不，賀澤華來的正是時候。當賀澤華得知沐晴今天不用上班，他還說他們一起在家裏吃飯，他親自下廚，不用沐晴下廚。
兩個人一塊兒去菜市場買了一些菜回來，賀澤華先去處理一下那些菜，而沐晴坐在院子裏看看那些花花草草。
“沐晴。”沐珍來的時候，沐晴已經買菜回家，沐珍透過柵欄看到沐晴坐在那邊悠閑地喝茶，“沐晴，你開門。”
沐晴聽到有人叫自己，她轉頭看過去，卻發現是沐珍，這讓沐晴皺起了眉頭。
“你來做什麽？”沐晴走了過去，沒有開門，隔著柵欄門說話。
“我是你大姐，你就是用這個語氣跟我說話的？”沐珍道，“冷冰冰的，一點溫度都沒有。”
“對你，就是這個樣子。”沐晴道，“爸媽為什麽說我搞師生戀，你敢說這裏面沒有你的手筆嗎？”
在沐晴小時候，沐珍就是這個樣子。當大姐的很會推卸責任，還會添油加醋，要想沐珍能多寬容姐妹，多幫襯姐妹，那不現實。沐珍是被寵著長大的，沐母有跟沐珍說，讓沐珍多照顧弟弟，卻沒有說讓沐珍要多讓著妹妹。
這就導致沐珍很重視弟弟，對待妹妹的時候，沐珍很是不屑，她爸媽都不看重兩個妹妹，她又怎麽可能對兩個妹妹對好。
“那是誤會。”沐珍道，“我就是聽說你跟一個年紀大的男人走，沒有瞧見你，跟媽說了一下，誰能想到，媽就誤會了呢。”
“誤會？”沐晴嗤笑，“真是好笑，還不是你說話的時候用的春秋手筆。”
“沐晴，我跟你好好說話，你跟我拽這些文縐縐的話做什麽，你又不知道我初中都沒有畢業，我聽不懂。”沐珍明白沐晴說的不是好聽的話，她不願意聽，故意說出這樣的話。
一母同胞的三姐妹，不說沐耀宗，就說她們三個，怎麽沐晴就這麽會讀書，還考上南城大學。而她們另外兩姐妹，顯得差了很多。
明明兩個妹妹都下鄉，沐珍還認為這兩個妹妹過得都不如自己好，誰能想到沐晴回城了，她怕沐晴以後過得比她還好，那她就不是三姐妹之中最為厲害的存在。
“你不是聽不懂，而是你喜歡裝傻。對你有利的，再文縐縐的，你都聽得懂。”沐晴冷哼了一聲，“對你不利的，你裝傻，裝耳聾，裝眼瞎，你什麽都不知道，別人說什麽，做什麽，那都是別人的過錯。”
“我來見你，好好跟你說話，你就這樣？”沐珍道，語氣稍微軟下來，“小妹，我們是姐妹，我們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說話嗎？你瞧你，都不開門。要是你二姐在這邊，你會不開門嗎？你還給你二姐寄那麽多東西，你……”
“所以你來興師問罪，我給二姐寄東西，不給你送東西？”沐晴秒懂，“沐珍，這些年，你給我寄過多少東西，哪怕是舊衣服，你都沒有給我寄過一次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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